她今日坐了好几道精致的小菜,分出一份装进食盒里,给温九送过去,他再一次救了小姐,于董婆婆来说,是绯月阁的大恩人。
饭菜摆在花藤架下的石桌上,董婆婆从后院回来,去看了看云芝。
蔚姝用过早膳,看了眼时辰:“董婆婆,宋大夫怎么还没来?”
董婆婆摇头:“老奴一个时辰前就去医馆叫宋大夫了,按理说该来了。”
“云芝的伤如何了?”蔚姝放下双箸问道。
董婆婆叹了一声:“这会人有些晕晕乎乎的,早膳也没吃,我刚给她换了药,就等宋大夫过来了。”
正说着,外面传来脚步声,正是她们久等的宋大夫。
董婆婆忙上前迎着:“宋大夫,今日怎地来这么晚?可是有事耽搁了?”
宋大夫背着药箱打着伞,半个肩头都被雨水打湿了:“尚书府里里外外都被东厂的锦衣卫包围了,我进不来,方才后门的锦衣卫撤了,我这才抽着空赶过来。”
蔚姝眼皮猛地一跳,心一下子揪起来。
怎么又是东厂?
他们三翻四次的来尚书府,这一次又将尚书府里里外外包围起来,到底是为了何事?
董婆婆领着宋大夫给云芝看伤,蔚姝则打算去外面看看东厂的人究竟又在搞什么幺蛾子,她刚起身就听见外面纷沓而至的脚步声,一道冷冰冰的声音吩咐道:“都给我仔细了搜!”
一群锦衣卫闯入绯月阁,为首的人穿着藏蓝色的太监服,手里握着一柄长剑,径直走到蔚姝跟前,朝她行了一礼:“蔚小姐,得罪了,奴才们也是奉命行事。”
言罢,转身带着人去每个房间里搜。
蔚姝坐在石凳上,衣袖下的双手蜷紧,目光愤恨的瞪着一群人闯入她的闺房。
这群人如此大动干戈的闯入尚书府,未免太过猖狂了!
蔚姝担心云芝和宋大夫她们,起身正要去云芝房里,一群锦衣卫齐刷刷的又走了,临走时,为首的那人又朝蔚姝行了一礼。
蔚姝眉尖紧蹙。
这群阉狗何时这么客气了?
她未去深想,先去了云芝房里,见她房间无异,宋大夫正在为她治伤,这才松了口气,又转身回到自己房里,本以为会看到房内被翻得一团糟乱,不曾想还是原先那般干净整洁,好似方才那群人并未踏足过一样。
蔚姝走出房间,看了眼后院,悬着的心落下几许。
外面忽然传来嘈杂的声音,因为离得远,她只隐隐听到有女人在哀嚎,好像是从碧霞苑那边传来的。
“小姐”董婆婆跑出来,被方才那群锦衣卫吓得脸色苍白:“这群人又要做什么?”
蔚姝抿了抿唇,撑着伞走进雨中:“我去看看。”
从大庭往碧霞苑的方向都有锦衣卫的影子。
蔚姝越靠近碧霞苑,女人哀嚎的声音便越刺耳,好像是范姨娘的声音。
碧霞苑内。
站在院中的两侧锦衣卫面孔冰冷严肃,淅沥的雨水落在他们身上,打湿了两边肩头。
潘史站在屋檐下,方才闯入绯月阁的藏蓝色宫服的太监撑着一柄黄纸伞遮在潘史上方,雨落在伞沿上,往下垂落时形成几串水珠。
潘史双手背在身后,眼神冷冰冰的睨着跪在雨中的范蓉与蔚芙萝,在她们边上,是被府上侍卫用板子抬过来的蔚昌禾,何管家撑着一把伞,为蔚昌禾遮住落下来的雨。
时隔几日,蔚姝再一次看见蔚昌禾,心中只剩下无止尽的冰冷。
他换了身衣裳,脸色依旧苍白的厉害,在他后背垫了一个引枕,咳嗽的时候忍不住手握拳抵住嘴巴,随着他的动作,衣袖往下滑落,露出被细布包扎的手臂,上面渗着鲜红的血。
“潘督史这是何意?”
蔚昌禾止住咳嗽,仅仅只是说了一句话就好像用尽了力气,费劲的大口喘气呼吸。
“蔚大人莫不是忘了在牢里的事?”潘史捏了捏护腕上的暗扣:“蔚大人只是身子受了伤,怎么脑子还不好使了?”
蔚昌禾脸色一变:“掌印一事不是已经查清楚了吗?与我并无干系。”
话虽这么说,可他心底终是不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