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小姐隐晦地咽了下口水。看在翘臀的面子……不是,看在他这么贤惠的面子上,打碎花瓶的事就不跟他计较了。
段萧飘过去一眼,宋枝香已经立马抽回视线,低头盯着自己鞋尖,在前同事和老朋友面前不丢一丁点儿面子,他视线一移开,她就又抬眼看过去。
“你是谁。”段萧居高临下地看着他,“来路不明出现在警戒区域,我有权力把你带走调查。”
周奉真没理他,而是把碎片包起来整理进一个厚塑料袋,在上面写好“碎玻璃危险”的字样,然后视线越过段萧,看向宋枝香:“不好意思,碰碎了一个。我赔给你。”
“没关系,不值钱。”她大度极了。
宋枝香还没大度完,段萧就挪了一步挡在她和周奉真面前,冷冷地看着他,掏出证件:“安全局,段萧。”
周奉真站起身,走到他面前看着那片印着头像和印章的身份证明,眼神轻微地波动了一下,但很快平静地说:“我只是个普通人,不会异能,也没碰见过封印物,段队长要以权谋私吗?”
“谋私。”段萧皮笑肉不笑地重复一遍,“长平区公墓的路除了有数的几辆职工车辆和货车,几乎不会有行人过路。但昨晚,那条路发生了临时的暴雨和大雾,两个完全陌生的车牌在这条路上出了车祸,其中一个死了,死的那个是反叛组织的成员,另一个,是你。”
死了?周奉真静静地聆听着。昨夜起码有两个异能者联合袭击他,他确定其中一个受了重伤,在逃离路上伤重身亡,倒也不是没可能。
他停顿了一下,道:“不管他是什么人,他超速了,追尾全责。”
在这个年代,虽然维护城市安定、清剿反叛组织的安全局已经暴露在大众视野内,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,所谓的异能者和封印物,还是在新闻和电视上看到得更多些。况且他也不想太早暴露自己的身份,特别是在宋枝香面前。
接受一个男人已经难度颇大,让她接受一个能变成狐狸的男人……任务不知道有多艰巨。
“好。车祸,死了的那个全责。”段萧盯着他道,“可你一个陌生男人,一夜之间住到独居女性的家里,你又是什么好东西?”
周奉真:“其实……”
“其实这是见义勇为。”宋枝香打断他的话,她怕小周总一开口就是被她捡回来奋战一夜的故事,连忙把这件事定性,推开段萧把周奉真拉过来,“我一向心肠好,你又不是不知道。他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大马路上,多可怜啊。”
周奉真看了一眼她护着自己的手臂,随后段萧也看过来,还冷冰冰地瞪了他一下。
“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就往回救。”段萧把牙齿咬得咯吱响,紧紧皱着眉头,“宋枝香,你知不知道你——”
碍于周奉真在场,段萧说到这儿刹住车,把后面的话死死压在舌根底下。
“你们聊。”周奉真大约意会到了,他低头贴向宋枝香的耳畔,“我去洗碗。冰箱里还有点水果,我切好给你们送过来。”
宋枝香的耳畔被他吹得热乎乎的,她捏了一下耳廓边缘:“痒死了,你去吧。”
她和段萧都需要一个交流的空间。
周奉真最后看了一眼段萧,将花瓶碎片带了出去,然后进了厨房。
客厅空了下来。
“高兴就一口一个宋姐,不高兴就叫全名儿,好歹之前也算是你上司,你能不能注意点儿。”宋枝香压低声音嘀咕,“再说你年纪不大,气性怎么这么大,不就是认识个男的吗,我今年都二十六了,这不是很正常嘛!”
“他来历不明。”段萧偏过头,眼睫的影子落在鼻梁上,像被主人偏心只喂了半碗饭的小狗,难哄。“你身体不好,发生一丝风吹草动,我都得注意。”
“我还身体不好,来十个抢劫的我能打死八个,还有两个得让我跪在地上求他们不要死。”
“你明知道我说得是什么……”
“而且,”宋枝香屈指敲敲桌面,她从兜里抽出个名片放在桌子上,上面赫然印着周奉真的名字和职务,“看见没,盛天集团,周家的那位少东家。我特意上网查了,自从他姐弃商从艺,他就是未来掌管周家生意的继承人,几百个亿啊,这哪儿来路不明了。”
段萧沉默了片刻,看着宋枝香那张真诚的脸,加重音问:“这位小周总,不仅精通家务,还纡尊降贵,留在你家给你做饭洗碗?”
宋枝香也意识到有点过分,她摸了摸自己的脸,掏出随身的小镜子看了一会儿:“难道我的绝世容颜就这么吸引人。”
段萧:“……”
“他总得图我点什么吧。”宋枝香抵着下巴琢磨,“难道就是单纯的忠贞不二?”
“嗤。”段萧冷笑一声,“谁知道勾引你的目的是什么。”
话音刚落,厨房门推开,一盘切好的水果落在两人中间,还有刚泡的茶。
周奉真就像是在这方面格外天赋异禀一样,宋枝香自己都未必能记得起她买的茶叶塞到哪儿去了,他偏偏马上就能找到。她只能一边慨叹,一边捧起热茶跟他道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