夫人太过聪明,也不是什么好事。
红着眼眶的顾馨之威胁他:“你不说,我就让人抬我过去问高赫。”又觉得高赫应该不会听她的,遂改口道,“我自己亲自去审那些山匪!”
谢慎礼:“……”
他不肯开口,甚至还将鸡蛋剥壳,准备往她嘴里塞。
顾馨之推开他的鸡蛋,扭头就喊:“青梧,去苍梧那边抓几名山匪过来,我要亲自审一审!”
不远处的青梧大惊,急忙看向谢慎礼。后者朝他摆摆手,他当即转回去,当没听见,甚至还往外退了数步。
顾馨之咬牙,撑地欲起身:“我自己——”去。
谢慎礼快手将她按住,沉着脸:“别闹。”
顾馨之一拍地毯,怒道:“他们为了保护我们牺牲,我想知道原因,想给他们报仇让他们安息,有什么问题?”
谢慎礼头疼:“你一妇人家,谈何报仇?”
顾馨之:“若是山匪,我就砸钱砸官,让人把深州山匪全灭了。若是有人在暗处搞鬼,我也会想办法弄得他家犬不宁!我若是普通人便罢了,我现在披着二品将军诰命,还是堂堂知府夫人,我若是不能为我家牺牲的人办事报仇,我要这诰命有何用,你当这破官有何用?”
谢慎礼:“……”
顾馨之捶地:“你说是不说?!”
谢慎礼:“……是。”他暗叹了口气,“是我的问题。”
顾馨之:“……?”
谢慎礼掀眸,专注地看着她:“是我招来的祸事。”
也无需顾馨之再问,他三言两语袒露事由。
这些山匪,确实是山匪。但前些日子,有人联系上他们,给他们送钱、送马,还让人指导他们拳脚骑术……然后就在今日,让他们设伏,击杀车队主人。
这背后送钱出力的人,有因贪腐拉下马的原户部尚书、卷入科举舞弊案的前礼部侍郎、官商勾结、贩卖私盐的前任都指挥使……更有甚者,还有邹家、谢家。邹家是邹氏娘家,而谢家……
顾馨之悚然:“他们疯了?”旁人是因为政治斗争,邹家、谢家跟她们是连亲带故啊。
谢慎礼:“过年前,我经旁人手,将邹家拉了下来。”省得那邹氏整日蹦跶。
顾馨之:“……”
谢慎礼:“至于谢家……过年时,你不是也看到了吗?一箱子的罪证,足够谢家各支去掉一半儿郎。”
顾馨之张大嘴:“可、可是,你不是为了分宗,把东西都给他们了吗?”
谢慎礼淡然:“抄本而已,他们要几份都行。”
顾馨之:“……”
好阴险啊。
不是——
她不敢置信:“我离京的时候,谢家也没什么动静啊,他们怎么记恨上我们的?”
谢慎礼摸摸她脑袋:“我年前就开始布置,这会儿,应当已经抓了好几个,官衙应当是暂未透出风声……谢家敢跟这些人家合作,也是我没想到的。若非他们透露你护卫情况、出行路线,你何至于遭伏。”说着,他语气森冷,“竟然还联合郑家,引开二皇子。”若是有皇子同行,量他们有一百个胆子,都不敢下手。
顾馨之:“……”这么说,阿煜原来要与她同行前往铖州,也是他提前安排的?
谢慎礼神色狠戾:“是我太过手软了,早知如此,我当初便该斩草除根。”
许是因为顾馨之遭伏之事让他太过震怒,此刻他竟忘了遮掩一二。
顾馨之被他这幅从未见过的模样吓到了,愣了片刻,才道:“……就算这样,也该是找你吧?为何埋伏我?”
谢慎礼:“他们在我这里讨不了好。”
顾馨之:“……也是。”曾经让敌国闻风丧胆的大将军,岂是这些跳梁小丑能伏击得了的。“柿子挑软的打呗。”她嘟囔道。
谢慎礼定定地看着她,道:“打蛇打七寸,他们选的没错。”
她,是他的七寸。
暴露
顾馨之愣住。谢慎礼是什么性子?这句话, 于他而言,不亚于表白情话了。
谢慎礼也看着她:“怕吗?”
顾馨之脑子转过来,傻乎乎问了句:“怕什么?”
谢慎礼语气平静:“我太高, 日后也绝不会止步铖州,我这样的人,当孤臣才是最好的选择。你跟着我,这种事, 怕是不会少……你怕不怕?”
顾馨之神智慢慢回笼。她想了想,道:“我要是说不怕, 肯定是骗你的。”
谢慎礼微微垂眸, 一身黑衣衬得他冷峻的眉眼分外凛冽。
顾馨之:“但是, 要我为这种不确定的事情跟你分开呢,我又觉得很亏。”
谢慎礼再次抬眸。
顾馨之:“想来想去, 我觉得跟着你, 应该才是最安全的。”戳了戳男人偏冷白的脸颊,“劳烦先生往后去哪里,都不要忘记带上我这个拖油瓶。”完了拍拍肚皮, “还有这个。”
谢慎礼:“……”
顾馨之想到什么, 迟疑道:“可能不止一个?”
谢慎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