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馨之收回视线,准备进去。
许氏伸手过来,低声道:“别多想,再过俩月你们就能团聚了。”
顾馨之不解,一边往前走一边转头看她:“什么?”
许氏仔细观察她神色,没发现端倪,微松口气,接着自嘲:“你比我淡定,当年你爹出门的时候,我回回都得哭几天。”
顾馨之:“……那不一样,爹那是上战场。”
许氏:“也有几回是去驻守的。”她叹气,“聚少离多,让他特别内疚,每回回来都恨不得把我捧着,什么事都不让我干。”
顾馨之不想她忆及过去心情不好,遂接口:“娘你是劝我别去铖州吗?不过,我不去的话,老谢估计不会把我捧着,他估计会揍我。”
许氏:“……”满怀伤感顿时消散,她忍不住笑骂,“少贫嘴,阿礼怎么可能揍你?你还怀着身孕呢。”
顾馨之:“又不是一辈子都在怀孕。”
许氏:“阿礼都被你吃的死死的,你少欺负他就算了,还揍你。”
顾馨之:“谁说的,分明是他一直欺负我。”
“你自己出去说说,你看会有几个人信?”
“那是他们不知道老谢的真面目。”
“是是是,就你知道……”
……
谢慎礼一走,府里顿时清静了许多。
谢慎礼这人,不爱说话,平时压根没啥存在感。
平日一起吃饭,大都是顾馨之说,他耐心听着,偶尔应上两句。年前他们将许氏接了过来后,顾馨之怕许氏心里有压力,更是倾向于多与许氏说话。
除却吃饭,白日里他俩都各忙各的,一个在前院,一个在正院,交集其实挺少的。
但晚膳后,谢慎礼若是不忙,大都会跟她一起窝在暖阁,或看书,或习字。只是他性子静,面上也少有情绪波动,平日压根不觉有啥存在感。
这日,顾馨之沐浴更衣后,抱着个汤婆子窝在暖阁里看书。
今日看的,是从谢慎礼书房里摸出来的游记。笔者特别喜欢看热闹,连吵架都要围观一二,还要将其写进游记里,给游记平添几分市井意趣。换句话说,特有生活气息。
顾馨之看的津津有味。
伺候的水菱给她换了杯温茶,然后搬了张墩椅过来,坐在边上做些简单不费眼的针线活。
屋里很是安静,顾馨之捻动纸张的声音都清晰可闻。
又翻了几页,看到某段极逗的文字,顾馨之“噗嗤”笑出声,当即伸手往边上拍:“看,这里笑——”手却拍了个空。
水菱闻声,忙不迭放下针线:“夫人,什么事?”
顾馨之顿了顿,收回手,若无其事般道:“没事。”
水菱不明所以:“夫人不是让我看什么吗?”
顾馨之摆摆手:“没有,你听错了,忙去吧。”说着,低下头,做翻书状。
水菱见她看书,没再吱声,再次忙活起来。
低着头的顾馨之却撇了撇嘴。
她想她家老谢了。
书也不看了,收拾收拾,歇了。
天冷,白露早早就给暖了汤婆子。顾馨之钻进被窝,整个人都是暖烘烘的。
她压着被沿,朝收拾的白露几人道:“每天都收拾,乱不到哪儿去,赶紧去歇着吧。”
白露:“诶,顺手的功夫,明儿香芹她们省事些。”
顾馨之:“夏至不在,你们几个倒班是不是不好倒?反正白天我都跟娘一块儿呆着,你们到时多歇歇,不用尽顾着我。”
白露笑:“哪有什么排不过来的?夫人您身边的都是轻省活儿,奴婢们上值清闲,在夫人这边还暖烘烘的,不知多少人羡慕呢,哪个乐意歇息的。”
主家仁义,她们家这位夫人更是盯得紧,全府上下,上到一等丫鬟,下到看门婆子,每人都能领到足够的炭,保证夜间休息的时候屋子里是暖和的——只一点,必须开窗透气,发现谁不开窗,罚没一天炭例。这么冷的天,没炭盆谁受得了啊。
只是,他们毕竟是奴仆,白日里不可能也点炭盆,自然也就冷了。而正院这边盖了暖墙,一天到晚都是暖烘烘的,可不是舒服。
顾馨之笑骂:“少来,你们几个的屋子挨着暖墙,炭都省了,哪还会觉得歇息不好?”
白露笑:“倒是让夫人发现了……不过,夫人您身边都是轻省活儿,奴婢几个上值确实很轻松,当值不当值的,也不差什么,您安心养着就行了。”
顾馨之回想了下他们一天的工作,还是站着多,往后没事让她们下去,多歇歇就是了。
“行吧,那你们再坚持坚持……话说,夏至究竟忙啥去了?这都大半个月了,怎么还不见回来?”
白露顿了顿,笑道:“谁知道呢,许是有什么重大任务吧?”
顾馨之没注意,只忍不住笑:“她一小姑娘,老谢才不会让她做什么重大任务,怕不是让她去给别人收拾打扫——诶!”她想起什么,翻身看过来,“会不会是去了铖州?”
白露无奈:“您都没去呢,主子怎么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