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者倒也无谓,信步跟上。
“你小子,”柳晏书打量他,压低声音,“手里没钱了?”
谢慎礼挑眉:“何以见得?”
柳晏书笑骂了句:“当我没注意吗,你方才说,弟妹给你一笔钱……你的银钱铺子全交给她了?”
谢慎礼正色:“合该如此,我主外,她主内,天经地义。再者,她擅长经营,这些交给她正合适。”
柳晏书:“所以,往后花钱都要经过她?”
谢慎礼顿了下,轻咳:“无妨,她会打理好的。”
柳晏书闻言,摇头叹息:“没想到啊没想到啊,堂堂前太傅,竟然也惧内。”
谢慎礼:“……”
柳晏书看他脸色变幻,忍笑:“行了行了,谁家不是这么过日子的。回去说话。”
谢慎礼:“……”合着是把他拉出来调侃几句的?
他无奈,跟着回到厅里。
屋里话题已经转到各家的服饰比试了。
“我家夫人亲手绣的荷包好看!”
“我这袍子都是夫人裁剪的。”
“我的——诶,老谢,你家夫人开着布坊,是不是针线活特好?你身上……咦?你怎么连个荷包都没戴?”
谢慎礼:“……我家夫人虽开着布坊,针线活却不甚精通,平日少做这些。”
“不是吧?”有人诧异,“我怎么听说嫂夫人绣活挺好的?绣的鲤鱼跟真的似的,活灵活现的。”
“诶?你小子怎么知道?”
谢慎礼也顿了顿,跟着望过去。
那人挠了挠头:“我也是听说的,仿佛是听书院里的学生说的?”他挠了挠头,“记不太清了,就记得是鲤鱼。”
“去去,你这是胡诌的吧?”
那人有些急了:“真的真的,当时,当时我刚好路过,听几名学生讨论——唔,里头仿佛老谢那侄——额,没有没有,约莫是我记错了。”那人恍然想起什么,赶紧刹车。
有几个反应快的也赶紧打了个哈哈,迅速转开话题。
谢慎礼神色平淡,右手虚拢身前,依然是那副不动如山的模样,仿佛并未将方才的话题放在心上。无人发现,那双黑沉眼眸里闪过的冷意。
(
年夜饭
说是师生聚会, 实则他们的先生基本不会过来,都是他们这帮同窗聚会。
扣掉离京上任的,京里其实也就是十来号人, 这十来号人,还大部分都是教书育人的先生。
这样一群人聚会,聊的话题就广了, 诗文经书、算学策论、乃至朝事家事, 各种话题来回跳跃。
谢慎礼前几年缺席,又遇上刚大婚, 大伙哪里会放过他, 加上他习武,身体倍儿棒,大伙毫不客气, 齐齐对着他发力。
饶是谢慎礼文思过人,也被灌了不少酒。
当然,这号称浅香绕梁的玉楼春自然醉不倒他, 反倒灌人的相继倒下。
不太喝酒的柳晏书看着一片尸体,忍不住扶额, 道:“这大中午的, 你们就不能稍微节制点吗?”
犹自挣扎坐着的陆文睿抬头,迷迷糊糊道:“节制?对, 要节制!不喝了!!谢慎礼这厮, 非人也!非人——呃——”
“咚”地一声,他倒在桌子上,他侍从反应迅速, 一把托住他脑袋, 省去掉到汤碗里的狼狈。
柳晏书:“……”
挨骂的谢慎礼听而不闻。方才大家都顾着喝酒, 他还有闲心让人将冷掉的菜端去热一热,这会儿正忙着填肚子呢。
柳晏书打量这位喝倒一片的家伙——依旧是脸色沉静,衣整冠正,除了平日浅淡的薄唇红得过火,压根看不出他喝过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