气愤:“送什么送,上赶着去贴人冷屁股吗?”气起来,竟连这种粗俗之语都冒出来。
书僮哭笑不得,想了想,试探道:“先生,您若是不想暴露身份,要不,试试用谢先生的帖子?”
柳山长:“……你带了?”
书僮觍着脸:“诶,带了,还带了夫人的帖子,端看您要用哪个。”
柳山长轻咳一声:“那就用那臭小子的吧,用夫人的,这身份就掩不住了。”
“诶,是。”书僮得令,赶紧从车厢里摸出帖子,屁颠屁颠又转去门房那边。
那婆子听见敲门声,警惕地打开一丝门缝:“你们怎么还不走?”
书僮忙笑着递上帖子:“大姐明察,我们不是来打秋风的,我们是谢大人府上的……你看看,上面写着呢。”
那婆子半信半疑地接过帖子:“我又不识字,我怎么看得出来……在这等着把,待我去问问香芹姑娘她们。”
“诶,诶,劳烦你了。”
“砰——”大门又被关上。
书僮:“……”
好家伙,跟着山长大人这么些年,闭门羹都没在顾家吃得多。
柳山长更是脸臭得不行。
好在,那婆子没多久就返回来,打开大门放他们入内。
柳山长怒道:“竟然不出来迎接?”
书僮忙不迭哄着:“我们毕竟是外男,她一姑娘家的,不甚方便吧。”
柳山长脸色稍缓:“也对。”甩袖入内。
那婆子皱着眉盯着他们,嘀咕道:“别不是哪里捡来的帖子,实则还是打秋风的吧?”
前头俩人自然不知被误会。顾家庄子小,隔着一个不大的庭院,就进到待客大厅。
柳山长再次看到那副对联——
行到水穷处,坐看云起时。偶然值林叟,谈笑无还期。[注1]
字体疏朗圆融,颇具风格,诗也是好诗……
脚步声响起。
“怎么又是你们?”
柳山长回身,见那顾家姑娘依然东一块暗绿、西一块土黄,宛如刚从泥地里爬出来,忍不住皱眉:“你怎么又是这般模样?”
顾馨之很无奈:“这位老先生,我在家里,什么模样都不妨碍别人吧?”
柳山长语窒。
顾馨之:“你今儿不是路过啦?”她低头看了眼手里帖子,“你拿着谢大人的帖子过来,是替他办事的?上回怎么不直说?”
柳山长微恼:“若非你家下人不知礼数,将我等拒之门外,我何必借慎礼的帖子进来!”
顾馨之挑眉,扭头朝香芹道:“今晚给你和邱婆婆加鸡腿!”
柳山长:“!”他更气了,“你就是这般掌家的?!”
顾馨之理所当然:“对啊,不知客人姓甚名谁、来意为何,就敢放进来,万一遇到贼寇,岂不是遭殃?今天这样,才是正确做法,下人做对了,我自然要赏,有何问题?”
柳山长气结,却又无可辩驳。
顾馨之:“你特地借谢大人的帖子进来,就是要来吃顿饭?附近就有村子,你去那边不是更方便嘛,干嘛非要来我这小庄子——哦,你是要见我?”
柳山长脸色有些不自然:“谁要见你这小姑娘——咳咳,”眼角一扫,他立马转开话题,“这对联,是你写的?”
顾馨之狐疑地看他两眼,随口道:“是我写的啊,不过这不是对联,这是诗句。”
柳山长点头:“怪不得不见横批……那你为何写成两贴,左右放置?”
顾馨之眨了眨眼:“这墙壁光秃秃的,挂点东西好看呗……既然要挂,当然是左右对称好看啊。”
柳山长:“……这诗也是你作的?全诗如何?”
“当然不是,是王维,王先生的。”顾馨之顺嘴将诗句念了一遍。
柳山长低吟几遍,连连点头:“好诗好诗……写出这般好句,定有惊才,怎么从不曾听说这位王维先生的大名?”
顾馨之:“……这是个好问题,大概是命吧。”没有穿越时空的命。
柳山长:“……”他皱眉,“怎么能如此消极?写出这般诗句的人,心性定然开阔疏朗,你让他过来找我,我看看他是否真有长才。若是有,定不会让他埋没。”
顾馨之:“……我就写个诗,我还要认识诗人本人吗?指不定人家在别的世——国家封侯拜相、名流千古呢。”
柳山长诧异:“王先生竟不是大衍人?”
顾馨之:“……不是。”
柳山长惋惜:“可惜了。”
顾馨之:“……”这哪来的老头儿,大老远跑过来跟她谈诗论文、挖掘人才?
老菜皮
眼看小老头又开始对着那两幅诗句摇头晃脑, 顾馨之有点头疼。
“老先生,您到我这里究竟有什么事,不防直说吧。”她真的很忙的好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