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日,如今刚入农历五月,不着急,也急不来。
所以她把布坊的亮点,放在了染色和裁剪上。
正统的布料是基本盘,她肯定要卖。但她也要创新,染色是她选的路子。
毛巾是她的尝试产品。她在现代用的染料都是化工产品,到了这里,只能天然提取,怕弄不好,所以才从小物件试起。
毛巾染了几批,她才敢往布料上操作。
还不敢多染,失败了几匹,最终才成了三匹,也即是那三套做样板的裙子,一套桃粉渐变,一套天青渐变,还有一套是香槟色。尤其是香槟色,用到了黄、红、黑、白、蓝五种色,非常难调。
但效果喜人,让她这段时日的辛苦没有白费。
她站在巨人肩膀上,对颜色的经验和把控,是这些只靠口口相传的传统老师傅们比不上的,往后她的布具一格,除了传统布料,还可以染一些新鲜颜色的布料,让那些挑剔的贵人们买回去让他们家仆人裁剪缝绣。
除了染色,还有裁剪。
她浸淫布料行业多年,香云纱是她的拿手技艺,染色调色是她从小玩到大的行当,剪裁设计,就纯粹是爱好了——毕竟做布料的,哪个没有当设计师的梦想?
她这种熟悉布料的人,做起设计,创意不够,审美却是妥妥的。但她的创意不够,是指在瞬息万变的现代社会,在这里,以她的设计理念和审美观点,妥妥地走在社会前沿。
这不,一下便收到几十套定制,能忙好几个月了。
如此以来,她家铺子,除了绣工,布料、染色、裁剪,都能立起来,怎么着都能赚点生活费了。
现在单子有了,布匹货源也稳妥,就差染料了。
薯莨是一则,其他颜色,也不能放过。
她目前试出来的几种颜色,大都是在庄子周边或采买、或采摘回来的。如今要批量使用,便不能再靠这种零碎打闹的方式。
她也没自己累着,前些日子倒腾的时候,许氏和徐叔都有跟着,对这些草木都算认识,这会儿倒是方便,只将需要的材料清单交给他们,顾馨之就当了甩手掌柜。
她开始琢磨新的颜料。
如今的色调还是太简单,还多是用的当季草叶、草根,她得多试一点。
布坊里的工作上了正规,染色材料有许氏她们操心,她开始带着水菱、香芹及振虎等人,漫山遍野的跑,经常早早出门,晚上背着一堆树叶、草根、枝条回来,然后煮水看色,试染。
忙起来,就把谢慎礼忘到了脑后。
直到有客人找上门来。
彼时,顾馨之正在小厨房熬煮她那些五颜六色、奇奇怪怪的植物,听见有客人,头也不抬道:“谁啊,让娘或者徐叔去接待,我这里不得空。”
香芹有些委屈:“奴婢也不认识,那人就指明要见你来着。”
顾馨之瞪她:“你姑娘是接客的吗?谁说要见就得出去?”
香芹吓了一跳,急忙摆手:“姑娘这话可胡说不得……这不是,那位老人家看着年纪挺大,气派也足,奴婢怕给家里惹事嘛。”
顾馨之:“……那你不得问问人家姓甚名谁吗?”
香芹连忙点头:“有的有的,他说您认识他家夫人,正好他过来这边踏春,就顺便上门来讨顿饭的。”
顾馨之:“……”这问了跟没问似的。看了眼锅里的草木,她朝边上的水菱吩咐,“再滚一次就停火,等我回来再说。”
“是。”
顾馨之略擦了擦手,大步流星往外走。
一路快走,片刻功夫,便抵达待客的大厅。
屋里只有一老一少两位,老的那位背着手站在堂前盯着她自己写的对联,少的候立在旁。
顾馨之挑了挑眉,踏进屋里,问:“恕在下眼拙,敢问先生是……?”
老者闻声回头,上下打量她一眼,皱眉:“你便是顾家姑娘?怎的一身邋遢脏污就出来见客?”
顾馨之:“……”她面无表情,“老先生,不是你说上门讨顿便饭的吗?怎么还挑剔起主人的衣着打扮呢?”
老者语窒,有些羞恼:“来者是客,你怎可这般无礼?”
顾馨之:“……我也没见过上门就挑剔主人家衣着的。你又没递帖子让我准备准备,还怪我不换衣服接待。你这人好生不讲理啊。”
老者:“……”
顾馨之还惦记着她那锅颜料,也懒得应付,遂逐客:“行吧,既然你这般讲究,恕我家缺粮少肉,请不起这顿便饭——老先生,请了。”
老者:“……”
他何曾被人这般扫地出门……这顾家姑娘,当真可恼!!
看命
老者甩袖离开, 顾馨之只觉这老头莫名其妙,转头就叮嘱香芹,别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放进来, 说不定那人就是来打秋风的。
香芹受教了,拍着胸口说下回绝对不会被人蒙骗。
顾馨之持怀疑态度。
不过这些都是小事,她转瞬就丢到脑后, 转回去继续研究她的花花草草。
另一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