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晨烨一瞬间气血翻涌,这下是真的没有站稳,摔在了地上。
“不就是药物过敏吗?”他不愿相信,也不敢相信,“药物过敏怎么会这么严重?”
医生跟他用专业术语解释了一下,可他什么都没听懂。
唯一听得懂的就是,阮南苏本来就体质不好,这次药物过敏太严重了,属于医学中极其罕见的案例……
很快,手术床就被医生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。
白色的单子严严实实的盖住了躺在上面的人,安静、死寂、毫无声息。
周晨烨双手握紧又松开,松开又握紧,一遍遍的重复着这个动作。
他想要上前看一眼,可双脚却像是在地上生了根一样,怎么都迈不出去那一步。
说到底,他不过是在害怕罢了。
他是凶手。
对,方珩说得没错。
他害死了自己的妹妹,害死了自己的妻子,他是十恶不赦的凶手。
可是,他没想过害死阮南苏的……
他只是,只是想要救温凝……
怎么会这样。
手术床在视线中渐行渐远,周晨烨犹如受到刺激般突然站起来冲了上去。
不可能,他不信,阮南苏不可能会死。
“周晨烨!”方珩忍无可忍,从后面一把拖住他,“你没听见吗,医生说南苏已经死了!她是带着对你的怨恨被你害死的,你别再打扰她了,行吗?”
周晨烨盯着彻底消失在自己眼前的手术床,张了张嘴,却痛得说不出话来。
他最终没有追上去,而是步履蹒跚地走向了另一个方向。
三个月后。
日子循环往复,漫长的严寒终于过去,春日如约而至。
阮南苏“去世”后,童妈并未在周晨烨身上看到半分悲伤的痕迹。
他照常上班,照常吃饭,除了家中少了一个女主人外,一切没有丝毫变化。
周晨烨让她扔掉了家中所有与阮南苏有关的东西,连同婚纱照一并烧掉,仿佛那个人从来没在这个家里出现过。
气温回升积雪消融这天,他下班后去花店买了一束花带回家。
童妈看到他带花回来,是有些诧异的,“先生,这花……”
“这是苏苏最喜欢的山茶花。”周晨烨笑着打断她的话,“童妈,你还记得吗,去年初春她闹着要我送她一束山茶花,可我太忙了,总是忘记这件事,到最后也没有送……”
童妈抿着唇,心中百般唏嘘。
人都不在了,装什么深情。
“这么久了,她一次也没有来过我梦里。”他对着那束花自言自语,“她应该,还在恨我吧……”
“先生。”童妈叹了口气,尽管她心里也有怨言,但总不能在表面上表现出来,“夫人已逝,您节哀顺变吧。”
“节哀?”周晨烨仿佛被这两个字刺激到了,突然一把挥掉放在桌子上那束山茶花,“苏苏又没死,我节什么哀?”
阮南苏死后,他在人面前的样子,确实一直很冷静。
那些夜不能寐辗转反侧的晚上,除了他没有第二个人知道。
一个月前,周晨烨去看心理医生,后者告诉他,他得了臆想症,并且有严重的趋势。
如果不能及时控制,这病发展到后期,会衍变成躁郁症或者精神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