沉鱼走到姜子彦身侧,道:“长兄陪林娘子逛逛罢,我和长姐先行回去了。”“这怎么行?”姜子彦不安道:“我先送你们回去。”姜落雁笑笑,道:“车夫就在前面,有他送我们,长兄还不放心吗?”沉鱼慧黠一笑,拉着姜落雁便往前面走去。姜子彦无奈的摇了摇头,见她们两人上了马车,才安下心来,随着林若若一道去了。沉鱼和姜落雁上了马车,姜落雁便道:“回侯府去吧。”车夫道了声“诺”,便驾着马车缓缓朝前驶去。因着行人众多,车根本驶不快,不过外面风景极好,在马车上相看,倒也别具一格。沉鱼掀开帘栊,托着腮看向窗外,道:“今年的上元节似乎格外热闹呢。”姜落雁道:“如今天下太平,又与西域诸国结了盟约,自然热闹。你瞧这街上戴着昆仑奴面具行走的,便是学着胡人的风俗。”沉鱼定睛看去,果然有许多人带了昆仑奴的面具,黑黝黝的一片,煞是奇怪,她不觉莞尔,道:“我倒是 平反沉鱼抬头望着天空, 天空澄澈,是好看的深蓝色,全然不似要飞雪的模样。“今日……”沉鱼话音未落, 便见额前一湿。她抬起头来,只见漫天飞雪。鹅毛般的大雪落下来,很快便遮了她满头,连身上的衣衫都挂上了一层薄薄的冰雪。她心头乍喜,道:“怎么回事?”那人笑着将面具摘下来,那是她时隔四年, 第一次看到他的脸。一时间, 她竟不知该如何反应,只是怔怔的望着他,眼底一点点湿润起来。他唇角勾起, 摩挲着她的脸, 道:“好久不见。”沉鱼伸手贴在他的手背上,重重的点了点头。无论是卫铮,还是傅恒之, 她都好久未见了。她也全然不在意他到底叫什么名字,左右他就是他, 仅此而已。他俯下身, 轻轻的吻了吻她的唇。沉鱼闭上眼睛,可他却没有继续, 只是重新将面具戴好,道:“我是偷偷回来的, 不能让旁人发现。”沉鱼破涕为笑, 道:“还说呢, 干嘛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回来。”他轻笑一声, 道:“我不是说了,要陪你放莲花灯。”
沉鱼眼底都是笑意,道:“改日再放也是一样啊。”他从身后掏出一个昆仑奴面具帮她戴好,揉了揉她的发顶,道:“因为我喜欢你呀,迫不及待地想见你,好不好?”沉鱼笑笑,挽住了他的手臂,道:“好啊。”他伸手拂去她额间的雪花,道:“如此,我们也算一起白头过了。”沉鱼这才发现,雪已停了。她追着他问道:“你怎么让天空下雪的?”他笑着道:“也不难。边关下雪了,我便带了些回来。”“你从玉门关带回来的!”沉鱼诧异道。他点点头,颇有些惋惜道:“只可惜带的不够多。”沉鱼笑着靠在他肩头,心里是从未有过的满足。两人一道朝前走着,周遭的繁华景色像是一瞬间有了颜色,都变得生动起来。方才还兴致缺缺的沉鱼,此时看什么都别有滋味,没多少时候便将小摊上的东西买了个遍。两人走到卖莲花灯的小贩面前,沉鱼开口道:“老板,莲花灯怎么卖?”那小贩笑着道:“十文钱一盏,小的在这里摆摊多年了,都是这个价。”沉鱼道:“我要两盏。”“嗳。”那小贩应着,接过钱来,自去为沉鱼装莲花灯。一旁走来一对男女,那女娘笑着道:“我也要一盏莲花灯。”小贩笑着道:“娘子是求姻缘吧?不瞒娘子,这上元节在姻缘池放莲花灯,便可保娘子与公子姻缘美满,一生相守。”那男子道:“听着便是哄人的吉利话,做不得准的。”沉鱼接过小贩手中的莲花灯,道:“不是哄人的,这姻缘池确实很是灵验呢。”她言罢,便笑着看向卫铮,他虽戴着面具,可眼里却满是笑意,她看得出来。两人提着莲花灯,很快便来到了姻缘池。姻缘池中已放了不少莲花灯,点点星火将整个池水都染成了橘红色,好像漫天的星子,闪烁着柔和的光亮。沉鱼拉着卫铮在池边找了一处位置,沉鱼蹲下身来,将莲花灯点燃,小心翼翼的许了愿望,方将那莲花灯缓缓放入水中。卫铮将自己手中的灯点燃,依着样子放入池水之中,道:“你许了什么愿望?”沉鱼笑着道:“不能说的,说出来就不灵了。”她又道:“你怎么不许愿?”卫铮笑着摇摇头,道:“你在我身边就足够了。我没有什么多余的愿望了。”他说着,俯下身来,坐在沉鱼身侧,低声道:“我听说,王美人已被废为了庶人,想来不日便能供出当年之事的真相了。”沉鱼点点头,道:“是啊。”卫铮温柔的看向她,道:“谢谢你,沉鱼。”沉鱼望着前方,道:“还不到时候。”“你已经做得够多了。”他将她揽在怀中,道:“剩下的,便交给我吧。”沉鱼抬头望着他,道:“你要那个位置吗?”卫铮微微皱了皱眉,道:“我不知道。可若是坐上那个位置才能护住我想保护的人,那我也不介意去争一争。”将沉鱼送回侯府后,卫铮连夜便赶回了边境去。三日后,宫中传来消息,命傅婠带着沉鱼入宫。姜亦风站在侯府门前,看着沉鱼道:“大约是王庶人的事有了定论了。你不必忧心,左右有你母亲在,不会出什么事的。”沉鱼点点头,道:“阿爹放心,我自有分寸。”姜亦风这才安下心来,又看向傅婠,见傅婠点了点头,他才勉强放下心来。傅婠和沉鱼上了马车,直到走出很远,姜亦风依旧站在侯府门前望着她们远去的方向。沉鱼将马车上的帘栊放下来,坐直了身子,道:“阿娘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