沉鱼抿着唇,道:“我只担心是有人在查当年的事。”十一娘笑笑,道:“我不懂这些,只能由你自己参详了。不过你放心,当年的事我做的没有一点痕迹,他们查不出什么。”沉鱼点点头,道:“姐姐做事,我自然是放心的。姐姐与沈娘子已帮了我良多了。”十一娘道:“上次你让我找的人,我已有些眉目了。”“孙……”沉鱼眼眸一亮,道:“他在哪里?”十一娘道:“他被人割了舌头,手脚也废了,想来本是要他死的,可他医术好,竟活了下来,也算是奇迹。我们的人在西域找到了他,如今他正在玉门关卫铮将军那里,等过些时日沈老板回来时,一道将他带回来。”沉鱼点点头,道:“那便多谢姐姐了。”十一娘摆手道:“这算什么,举手之劳而已。沈老板怕耽误了你的事,本想托人将他带回来,可担心有人要他的性命,这才决定亲自带他回来。你且再等等,年关前便能到了。”沉鱼笑着道:“那有些人要过不好这个年了。”十一娘笑着举起茶盏,道:“但愿娘子心愿得偿。”别了十一娘,沉鱼独自从茶楼中走了出来。此处离姻缘池很近,沉鱼不知不觉便朝着姻缘池走去。因不是节日,这里的人并不多,只偶尔有几对男女走过,脸上都是盈盈的笑意,或是含羞带怯,或是美满异常,当真是惹人羡慕。沉鱼望着他们,不觉想起了卫铮。这个时候,边关该是格外严寒的吧?来年过年,也不知他能否回来……沉鱼攥紧的手中的帕子,幽幽的盯着那池水瞧着,若当真有人在查傅恒之的事,会是谁呢?不会是贺兰止,那便只有王美人,抑或是……傅言之。沉鱼正想着,便见眼前一黑。沉鱼赶忙抬起头来,只见周姒正站在她面前,李妙齐则跟在周姒身后,两人都穿了常服,却看不出有什么身份高低。沉鱼微微讶异,面上却并不表露,只道:“原是周娘子。时至今日,我是不是该唤你一声荣王妃?”周姒红了脸,强撑出几分倨傲来,道:“我倒没想到,从前姜二娘子的身份一直在我之上,如今也要低头向我行礼了。”沉鱼轻蔑一笑,道:“恐怕要让王妃失望了。自古媒则为妻,奔则为妾,王妃虽得了正室的位置,却未必得的了二殿下的心。我听闻,王妃的日子过得很苦。你说,午夜梦回,二殿下会不会怪你拦了他的路呢?”“你……”周姒面色铁青,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,只道:“无论如何,我也是王妃,将来也会走得更高,而你,注定要向我低头!”沉鱼悠然道:“是么?你猜猜,若是我现在愿意嫁给傅言之,他会不会休弃了你?”周姒气得浑身发抖,她死死的盯着沉鱼的脸,既恐惧,又无奈,只得任由自己暴露在沉鱼嫌恶的目光之中。李妙齐见状,方走上前来,低声道:“娘娘先回马车上罢。”周姒点点头,转身朝着马车走去。李妙齐这才看向沉鱼,盈盈朝着沉鱼行了礼,低声道:“如今王美人和二殿下已势同水火,王美人虽勉强把奴婢留在殿下身边,殿下也只许奴婢跟着王妃而已。时至今日,殿下都未与王妃圆房,更是从来不去王妃的院子,奴婢只怕再帮不上娘子什么了。”沉鱼道:“如此也好,等再过些时日,你便可以自由了。”李妙齐眼底划过一抹笑意,道:“奴婢告退。”沉鱼点点头,望着李妙齐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之中。希望明年,一切都能尘埃落地吧。沉鱼正要离开,便见一个随从打扮的人走了过来,他在沉鱼面前站定,行礼道:“娘子,我家公子有请。”沉鱼思忖道:“你家公子是谁?”那随从道:“娘子来了便知晓了。”沉鱼冷笑一声,道:“我没兴趣玩猜测的游戏,你还是让你家公子另请旁人吧。”那随从颇有些为难,半晌,终于抬起头来,指了指旁边的马车。沉鱼朝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,只见马车上的帘栊微抬,正露出傅言之的半张侧脸。沉鱼心底暗叹了声“晦气”,道:“我没兴趣见你家公子,告辞。”那随从正急着找话来劝沉鱼,却见那马车幽幽开了来,正在沉鱼面前停下来。傅言之并未露面,只是隔着帘栊,道:“你认得李妙齐吧?”沉鱼随口道:“不认得。”“如此,那她的生死定然与你无关了。”沉鱼脚下一顿,眉头微皱,道:“你杀了她,王美人会要了你的命吧。”傅言之掀起帘栊,道:“我有笔生意想和你谈谈,我保证,你稳赚不赔。” 姻缘(二)沉鱼冷着脸, 勉强上了马车,坐到傅言之对面,道:“有什么话, 二殿下直言便是。”
马车里燃着浅淡的龙涎香气,这是上一世傅言之登基之后最喜欢燃的香,是他做皇子时不配用的香。这一世,他能封得荣王,倒比上一世的境遇好多了。“我知道,你不喜欢王美人, 刚巧, 我也不喜欢。”傅言之说着,抬眸看向沉鱼,浅浅一笑, 道:“是不是我们难得有一样的兴趣?”沉鱼神色淡淡的, 道:“殿下和王美人该是一条船上的人,一荣俱荣,一损俱损, 怎会不喜欢她呢?”傅言之道:“有利则合,无利则分, 自古皆然。我虽不知你为何厌恶王美人, 却也看得出来几分。若你肯扶持我,我愿意助你一臂之力, 除掉王美人。”“扶持你?”沉鱼嗤笑一声,道:“我不过是个深闺女娘, 全然不懂朝堂之事, 能帮上你什么?”傅言之俯身凑近了她, 道:“你背后有侯府, 有姑母,有祖母,还有……卫铮。你说,你能帮上我什么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