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臣妾不这么觉得,”宜安从皇后的眼中看到了太熟悉的东西。好像一年前,和馨月谈到喻宁时候的自己。那种明知现实如何,被说到时却还是忍不住自扁,好像那般就能劝住自己,控制不住替那人开脱。她要帮帮庄白烟,也像是帮了一年前的自己,“若不是真心实意,襄王怎会把这种事交由皇后娘娘去做?”看到主位那人的视线扫过,宜安笑笑,接着道:“我对襄王的了解不如你,我们只接触了十天。但在我眼里,他能把这种事情交由娘娘去做,必定是相信娘娘。”“相信又如何?相信不代表心悦。”皇后这种总是下意识否定所有可能的意识,也像极了之前的宜安。“相信是以心悦为前提的吧?”她挑了下眉笑道:“再说,这两个就真的要分一个高低贵贱吗?在我看来,相信绝对是要比心悦更重要的。”“你和喻宁吗?”挑眉轻笑的人换了一个。“娘娘别笑我,我永远相信喻宁,喻宁也相信我,而在此基础上,我心悦他,而他……”宜安嘴边的笑顿了顿,似在思索,片刻后高昂起头,眼中变成了十足十的傲意,“我心悦他,就算他可怜我,但那又如何?无论出于什么目的,能一起纠缠,互相亏欠就好。”“无论出于什么目的,能一起纠缠,互相亏欠就好?”庄白烟重复了一遍宜安的话。“没错,就像英雄不问出处一般。人对人都能如此,不明白为什么对感情那么挑剔。无论出于什么目的,两个人能在一起且相互之间有喜欢,就已经很难得了。至于二人之间相互亏欠、甚至相互试探。那又如何?蒙尘的爱也是爱。”“本宫越来越喜欢你了。”庄白烟定定望着宜安,眼神深远,似在看别人。“我和楚恒的婚约,是太后求了先帝得来的。”宜安换了个能好好听故事的姿势,侧过身望向皇后。“那宣旨的太监刚走,我就去了襄王府,我想让楚闻之带我走,随便去哪也好,这郡主当不当的,我不在乎。”“可是先帝在乎,镇西王在乎。”庄白烟没理宜安的这句,接着说道:“那时他说了和你一样的话,他说‘我们背后都有其责任,我们不能做逃兵。无论身在何处,只要我们能一直心中有彼此就好了’。”宜安撇撇嘴,“真像是商人远行前对糟糠之妻说的情话,结果刚到下一个地方立马去了青楼。”庄白烟也被逗笑了,“楚闻之至今未娶,这才是我愿意帮他的原因。”“皇上身边的首领公公位置空悬,这才是喻宁那么卖命的原因。”宜安语气平缓,只不过挑了挑眉。语气中的揶揄一点没隐藏。
庄白烟也轻笑出声,甚至还把手绢拿到嘴边掩齿,嗔怪道:“你到底是不是来帮我们的!”“我是来听故事的。谁是故事主角和我有什么关系!”歪理邪说被宜安说的理直气壮。但不知是不是庄白烟敏感,他从这话中听出了不一样的意思,谁是故事主角都和她没有关系,对于旁人而言这就是一个故事,可却是她亲身经历的。旁人永远无法设身处地为她着想。“好了,故事也听得差不多了,对于惠美人那胎你要怎么做?”宜安又靠回了椅背处,“娘娘感兴趣?”“本宫喜欢你,自然也会试着帮你,你若是不告诉我,那本宫就不插手了。”宜安笑意盈盈道:“眼下她想要救她的父亲,且,后宫所有人都觉得皇上十分看重子嗣,那就不知这女子会不会用腹中子嗣去威胁皇上了。”“若真是做了,那才是真的愚蠢。”皇后接了下半句。“是啊,希望这女子足够的聪明,不要做出这种傻事。”宜安也点了点头,格外赞同。“行了,本宫明白了,今日时间也不早了。”“那臣妾就先离开了。”宜安对着皇后曲膝一礼就出了坤宁宫。她和皇后说的那些悄悄话,当然不可能让别人听到,馨月都被她放在了门外,等她出来后两人一同离去。和皇后说的那些话,宜安并没有欺骗,那些话也都是真情实感。就如同她所说的,信任比其他什么感情都重要,她欣赏皇后,皇后也喜欢她,可她们之间总是差了一点信任,而今日也全都是试探。皇后告诉她,她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会无比稳固,这是在安抚宜安。而她也告诉皇后,她绝对不会中途退缩。两个人都给出了自己的约定,在那好似闲聊天的交谈中。回去的路上,主仆二人还没走到御景轩,就看到门外的御林军,明白这是皇上过来了。宜安本来还算平静的眼神瞬间压低,还没入殿但已经在想隐藏情绪一事了。“娘娘怎么了?”馨月看宜安的表情也不知所以。宜安拉出一抹笑,摇了摇头,“无事。”她生产当日,馨月被喻宁故意调了出去。喻宁这是想保住馨月,她也没有把那件事情和馨月说过。而前朝之事,对这么一个小宫女而言更加飘渺。在这宫中知道的过多总不是好事,这些她全都瞒着馨月。因此馨月也根本不知她对楚恒的恨意是从何而来。宜安也不想解释。就只是走向御景轩的步伐,缓慢了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