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冶冷笑着看他。
蔚昌禾脸色僵住,咬了?咬牙,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:“你什么意思?”
东冶细数他的罪行:“其一,蔚大人隐瞒圣上与?掌印大人,在户籍上篡改了?蔚小姐与?蔚芙萝的生辰八字,陛下钦定的本是蔚芙萝,却变成了?蔚小姐。其二,你明知陛下忌讳妃子入宫前身上戴孝,却还有意隐瞒杨氏之死。其三?,蔚小姐是陛下钦定的妃子,你蓄意杀害她,乃是重罪。蔚大人,还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?”
他每说一条,蔚昌禾的心就往下跌一寸。
待东冶话止,蔚昌禾的脸色已完全看不出血色,他说的每一条都?足以让陛下治他一个死罪,三?条重罪并罚,蔚家九族都?难逃一死,比三?年前的杨家还要惨。
蔚昌禾彻底慌了?神,他混乱的想着能脱身的法子,可是对方?的每一条罪证都?如铁一般的砸在他头上,容不得他狡辩反驳,最终,他僵硬的抬起头问道:“我做的如此隐秘,你们东厂是如何?查出来?的?”
他忽然想到一个人,也?记起了?在绯月阁里被云芝打晕的一幕,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充满愤怒:“是不是蔚姝告诉你们的?除了?她没有人知道这些!”
范蓉已死,蔚芙萝也?嫁到北拓,那就只剩下蔚姝了?。
一定是她!
若他还有命出去,一定要亲手剐了?这个女?儿!
“不巧,是咱家亲耳听到的。”
暗室外面传来?一道冷冽的声音,随着地上逐渐延伸进来?的颀长身影,蔚昌禾也?终于看到了?缓步走进来?的男人。
——正是司礼监掌印。
锦衣卫搬来?太师椅,东冶侧身垂首,恭敬的候在一侧。
谢秉安撩袍坐在椅上,长腿交叠,手肘搁在扶手上,以手支额,他掀起眼皮淡漠的看向蔚昌禾,眼尾间是一惯的凉薄。
“蔚大人,许久未见,可还认得咱家?”
“认得、认得。”
蔚昌禾乖顺点?头,哪里还有往常的嚣张傲气。
六部之首的户部尚书?在旁人眼里是一朝重臣,可放在掌印眼里小如蝼蚁,掌印无?需向陛下请命,无?需给朝臣们交代,只需一道死证,足以取人性命。
他小心翼翼的观察谢秉安的神色,心里摸不准他对蔚姝到底是什么意思,掌印速来?与?杨家敌对,杨氏一族的死都?是他一手铸成,而他眼下却要护着蔚姝,葫芦里到底卖着什么药?
谢秉安眼皮微动?,东冶授意,将一张黑色面具双手奉上。
那面具太过扎眼,以至于出现在暗室后,蔚昌禾的眼睛便死死的盯着它,他的眼睛不受控制的颤抖,一个可怕的念头攀上心头,仿佛有一只无?形的大手攥住他的心脏,让他紧张、惧怕到无?法呼吸。
谢秉安拿着面具遮住昳丽冷俊的容颜,漆黑的眸透过面具看他:“这样,蔚大人可还认得出咱家?”
蔚昌禾瞳孔皱缩,浑身骨头一软,若不是手臂被铁链捆缚着,他能瘫在地上。
他的脑子一下子清明,联想到前几次去找那贱奴的麻烦,东厂的人都?会及时出现带走他,在他头上扣刺杀掌印的嫌疑押着他不放,又?以下到尚书?府的那道圣旨有疑,将他带进诏狱,受尽酷刑折磨。
原来?一切因由都?是因为失踪了?一个多月的掌印就藏在他眼皮子底下,将他所做的事都?看得清清楚楚,掌印什么都?知道,只是故意跟他兜圈子,看他这个跳梁小丑最后的挣扎罢了?。
蔚昌禾想明白其中关窍,抬头看向对面的谢秉安:“我有一事想问掌印。”
“问。”
谢秉安将面具搁在膝上,指腹摩挲着面具上复杂的纹路,凤眸平静无?波。
蔚昌禾道:“杨家速来?与?掌印敌对,掌印这段时日为何?还要待在蔚姝院里?”
东冶替主子回道:“那段时日燕王找寻了?任何?地方?,唯独没想过尚书?府,蔚大人可明白?”
是啊,长安城谁不知杨家与?掌印的恩怨?谁又?会想到掌印竟是待在杨家外亲女?的身边?
即使是他也?未曾想过这一点?。
蔚昌禾续道:“既然蔚姝只是一个幌子,掌印为何?还要护着她?她可是杨岳武的外孙女?。”
谢秉安的薄唇扯出一抹寒凉的讽笑:“咱家恩怨分明,可不像蔚大人这么恩将仇报。”
恩怨分明?
且不说在他眼里,就是在整个大周朝的眼中,掌印诡诈狠厉,冷血无?情,视人命如儿戏,会是个恩怨分明的主儿?
蔚昌禾忽的大笑:“我犯下的是株连九族的重罪,东厂若要抄了?蔚家,蔚姝也?是蔚家人,她又?岂能逃过?如此一来?,掌印谈何?恩怨分明?”
谢秉安姿态闲散,漫不经心的抬眼:“蔚姝后日入宫,届时便是裴氏皇族的人,咱家三?日后处决你也?不迟,对了?,还有一事。”男人冷俊的长眉挑了?下:“你父母今在陵州黄安县,膝下养着一个十三?岁的男童,那男童眉眼与?你极其相似,应该是蔚大人养在外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