毕竟是第一次看见男人赤裸的半身躯体,又被对方这么盯着,蔚姝紧张的吞咽了几下,强装镇定道:“你、你后背伤的很重,这么洒药粉不均匀,而且……”还浪费。
最后三个字她没说出来。
他的药是用娘未吃完的药换来的,得珍惜着用。
她原以为温九的伤再用个三四天的药便差不多了,可现在一看,不用个十天半个月的药,怕是好不了,她得想法子换点银子给温九再买点药。
蔚姝对上温九看过来的眼睛,下意识握紧掌心的瓷瓶:“你看不到后背的伤,我帮你上药吧。”
嗓音软软的,仔细听,可以听出尾音夹杂着几许颤音。
谢秉安看到蔚姝极力隐藏在眼底深处的紧张与羞怯,眸底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讥讽。
猫儿一样的胆子,还非得装作小老虎。
蔚姝见他转过头,默认了她的举动,莫名的松了一口气。
她觉得温九的性子又怪又冷,还不爱笑。
这都几日了,也没见他笑过一次,或许这是他在鬼市养成的习惯,毕竟那个地方不是常人能待的。
蔚姝小心翼翼地往温九的伤口上撒药粉,绽开的皮肉往外冒着血,被白色的药粉盖住了大半的鲜红,看的蔚姝头皮发麻,手脚发冷,腿肚子都不由自主的开始打哆嗦。
她吓得指尖发颤,见温九如磐石般屹立不动,好似感觉不到疼,蹙眉问道:“温九,你不疼吗?”
谢秉安眼皮低垂,声线冷淡:“习惯了。”
蔚姝愈发觉得温九的身世遭遇可怜,撒药粉的动作更加温柔缓慢。
东冶靠在窗牖外往里看了眼,忍不住在心里啧啧摇头。
药粉就是要快速洒完迅速包扎才好,不然,药粉撒的越慢,疼的越狠。
没想到主子这么能忍,这若是换做他这般缓慢的撒药,主子怕是能把他的手给剁了。
这般一想,东冶的眼皮忽地一跳,不由多看了几眼蔚家的嫡长女。
蔚姝洒完药粉,拿起细布缠在温九的后背。
细布要从温九腰腹前缠绕,蔚姝犹豫了一下,微微俯身,双手穿过他两侧的腰窝,因她的靠近,丝丝缕缕的长发不断扫着男人□□的后背。
谢秉安低垂着眸,苍白的薄唇轻抿,看着小腹前的一双白皙柔荑交叉好细布往后退去,青烟色的披帛从他眼前缓缓流逝。
他皱紧眉头,眸底的凉薄被烦躁覆盖。
蔚姝将细布打了个结,做完这一切,一张小脸也红了个透顶。
纯粹是羞的。
她活了十几年,就是与宴书哥哥同处时,也秉着男未娶女未嫁的礼仪,保持着两步之隔的距离,何曾像今日这般,与见过几面的男人挨的如此之近。
“好了,你、你先休息,我先回前院了。”
不等谢秉安回话,蔚姝就已转身,迈着步子快速走出了罩房。
与此同时,在她踏出屋门时,东冶又从窗牖外翻进来,一进来就撞上了主子凉飕飕的眼神,吓得身躯一绷:“主子,奴才方才什么也没瞧见!”
东冶见谢秉安抬手,赶紧过去扶着他坐在床板上,侍候他穿衣。
谢秉安低头整理箭袖:“暗中查一查是谁在圣旨上动的手脚,切莫打草惊蛇。”
东冶问道:“主子,若是查到了,是否要把圣旨上的人再换过来?”
谢秉安看着垂落在身前的长发,想到方才女子的头发扫过他的后背,纤细的手臂环绕过他的腰侧,手腕又白又细。
他靠在窗牖旁,抬眸看向窗外繁茂的枝头:“圣旨已下,已成定局。”
东冶闻言,叹惜道:“可惜了这么一个好姑娘,原是要嫁给国公府的宴世子,现在也就只能入宫了。”
谢秉安将落在窗外的视线移到东冶身上:“她和季宴书有何关系?”
东冶:……
谁都知道杨家当年的死和主子有干系,也亏得蔚家嫡长女记恨了主子这么多年,没想到主子连杨家唯一的外亲孙女与宴世子的婚约都不知道。
他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嘴:“主子不知道蔚家嫡长女与宴世子自小就定下了婚约?”
谢秉安眼神漠然:“我为何要知道?”
东冶:……
回到前院,蔚姝赶紧拍了拍脸颊,试图驱散脸蛋上的红晕。
董婆婆从房里出来,一眼就瞧见了脸蛋红扑扑的蔚姝,急的跑过来:“小姐,你脸怎么这么红?莫不是高热了?”
见董婆婆伸手就要抚额,蔚姝赶紧找借口:“婆婆别担心,我只是在日头下多晒了一会,不碍事的。”
“今天的日头比昨日还热,小姐当心晒中暑了,快回房歇着,老奴给小姐熬点绿豆粥。”
董婆婆牵着蔚姝往房里走,蔚姝看了眼前院,有些疑惑:“云芝呢?”
董婆婆道:“她在夫人房里呢,把夫人生前的衣裳铺盖翻出来洗一洗。”
蔚姝黯然低头。
娘走了,真心待她的就只剩下董婆婆和云芝了,董婆婆事跟着娘从杨家来的,云芝是自幼与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