根据在西河市推销药酒时,走过的那几家医院,她推测这间医院产妇的档案,应该也同样收存在后院的那栋楼里。
进医院时,她就已经问过门卫大爷了,收草药的中药房因为上个月下雨漏水,搬到了后院那楼的四层。
她原想等放下中药后,再和纪禄源在楼里找找档案室,谁知到了中药房门前一看,竟就在隔壁。
巡查的护士以为她只是来送草药的,让她放下草药便赶快出去。
情急之下,她只好谎称是家里条件不好,想用这些山上采来的东西,等量换取给丈夫治病的药材。
以此得到了能留下的时机。
眼前的这页档案,她已全部记全了,正要把它们归位时,听到了门外的斥责。
“谁让你放他们进去的?那里面有很贵重的草药!万一被偷走了怎么办!他们说不定就不是夫妻,是为了来偷东西的!”
同样听到了逐渐靠近的话声,纪禄源连忙趴到窗口边唤道:“小柳同志,他们来了!你快回来!”
门被他反锁了,更激起了外面人的疑心。
接连不断的拍门声,汇着越来越多的质问声,掐断了他思考和语言组织的能力,在门被踹开的同时,一句匪夷所思的话,伴着他的哭腔流了出来:
“媳妇儿啊!你不要总是什么事都怪自己!怀不上孩子的事,说不定是因为我的问题啊!”
坐在窗台上,面朝着窗外还没转过身的柳沄沄,听着身后接连不断的嬉笑低语,认真地考虑了一下:
自己现在跳下去,是不是可以重新再穿一次?
◎血腥味◎
纪禄源很少会认为自己口才不好。
不论是在上学时, 还是后来在工厂的广播站替班,再到重返校园。
这一路风雨兼程,但他总能想出几句缓和气氛的话来解围。
但现在, 当他和柳沄沄成功打消了医院对他们的怀疑, 并且先后被好心的老中医把脉检查过一次, 笑眯眯地给了他们一副药方后。
他只能跟在健步如飞的柳沄沄身后一路小跑。
天色不早了, 今晚回村看来是没什么可能了,柳沄沄打算找个地方将就一晚。
刚停下脚步, 身后人就马上跑到她身前。
“小柳同志, 对不起,我郑重地向你道歉, 刚才都是我的错!”
实话实说,柳沄沄其实没怎么生气。
除了刚听他说完时, 有些讶异看上去一身正气的人,怎么能一瞬间想出这种话。
刚才她还在想,看来想这人的脑子挺活泛, 不会给她拖后腿。
“不是你的错, 面对紧急情况, 我们都是无奈之举。”
在她看来,这种逢场作戏的玩笑话算不上冒犯。但她忽视了纪禄源这个土著,会把这种问题看得非常重要。
“不不不,再怎么无奈, 也是我用词不当,请你接受我的歉意!”
他一板一正地说道, 又再次欠身。
“好, 我接受你的道歉, 那饿了一天了, 咱总得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?”
从山上采完药下来后,两人就只吃了两个馒头。下午又提心吊胆了这么久,柳沄沄感觉现在自己能抱着一头牛直接开始啃。
“好好好,今天这顿饭你不要和我抢,我来请你。”
纪禄源总算抓住了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,不再像刚才那般拘谨。
柳沄沄也不想和他争,反正以后有的是分他钱的机会,让他这次买个心安也无妨。
两人都没来过镇上,也不知道哪家饭馆还算好,纪禄源刚准备随机找个路人问问,却被柳沄沄拦住:
“不用了,我知道咱们该去哪儿吃了。”
半小时后,两人坐在了粮管所对面的小饭馆里。
“你确定,咱这样能行吗?”
来的路上,纪禄源已经知道了整件事的来由,也同意了柳沄沄请他帮忙的请求,
但继续假扮夫妻这种事,他确实怕自己难以进入状态。
到饭点儿了,店里陆陆续续进来几个人。
柳沄沄递去一个眼神,暗示他是时候了。
“不行不行!你又不是不知道,万所长家儿子才十几岁,连结婚年龄都不够,你让我咋和人家说嘛!”
自如的神情,合适的措辞,须臾之间,纪禄源已然完全进入了状态。
“有啥不能说的!又不是让他们立马就结婚,可以先处一处呀!再说我一直都记得我们村的人和我说,所长家儿子都有二十了,你咋偏要说人家还小?”
柳沄沄又一开口,一唱一和,周围人动筷子的速度几乎全慢下来了。
“我为啥要骗你这事儿?说了多少次那孩子就是十六,你咋就是不信呢?就算你是想还人家人情,也不能乱点鸳鸯谱!”
随着两人把筷子往碗上一拍,最后一声吸溜面条的动静也停下来了。
他们左边那位已经吃得半饱,点了根烟,神秘地凑过来,“两位同志,这是要给万所长家当媒人?”
柳沄沄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