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沄沄笑笑,心中已经明白,对那个方案,江霞萍多少还是有些动心。
能住进楼房,离厂里上班近,以后孩子上学也近,还能收了钱在中院白住一年,这种事乍一听恐怕没人不乐意。
她和项海打了声招呼,从身后拿出来两个罐头,“萍姐,真是不好意思,我明天有件急事,需要你和姐夫帮帮忙”
“有啥不好意思的!你的事儿我们一定要帮的,明天我俩都没事,全部为你效劳!”
时候不早了,柳小文说不定正在门口听着,她没多说,低声和两人约定了出门的时间就回屋了。
江霞萍上次出手后很是解气,对这次神神秘秘的事更是跃跃欲试,在屋里纠结了一会儿,还是追到柳沄沄屋内打问究竟是啥事。
“一件让咱俩和姐夫都能挣大钱的好事。”
柳沄沄见拗不过她,低声在耳旁笑道。
◎骗局◎
等了半上午的柳小文终究还是按捺不住焦急,瞪了眼守了半个晚上,现在鼾声如雷的丈夫,对着镜子打扮了半天,溜去了正院。
令她大吃一惊的是,后院平日里紧闭着的门此时竟赫然大敞着。
她刚往前探了探身子,就看到沈穗莱一个人扶着孩子在院里逗弄。
“快看是谁来了呀?我们不认识对不对?是稀客呢。”
“早啊嫂子,有事儿吗?”
沈穗莱抱起孩子,像是在等她来一般,亲昵地打了声招呼。
“没没有,我我就是闲着没事来窜窜门”
她边说边朝院子里那几间房扫了一眼,屋外阳光正盛,她实在看不清里面究竟有没有人。
看她在门口原地打转,沈穗莱递来一个疑问的眼神。
“那那啥,沄沄她们不在吗?我还想着找她说点家事。”
门扉就那么大,她站在那儿进也不是退也不是,终是回想起美梦里的好光景,扯了点笑意问道。
偏是不巧,孩子哭了。
“哟不哭不哭,是饿了对不对,我们去找妈妈”
她没等来正式答案,就眼睁睁地看着沈穗莱抱着孩子进屋了。
想了半天还是听不明白这是哄孩子的话,还是给她的回应。
正院的人都起来洗晒衣服了,她也不能就这么站着,在心里骂了几句,懊恼地回了屋,一把抽走丈夫的枕头。
“睡睡睡!你就知道睡!让你看着有没有人出去都看不住!他们万一去找租给咱房子的那家咋办!”
惊醒的沈穗丰捂着自己的脖子,委屈地垂下头,“我真没看见他们出去”
这一次,还真不怨他看花眼了。
从后院走到大杂院正门出去,要经过三个院子四道门。各个院子之间的大门都用了很多年,一开一合会在清晨格外引人注意。
柳沄沄一早就从屋里搬出之前打扫时留下的梯子,天蒙蒙亮便带江霞萍夫妇从后院的墙边翻了出去。
现在,已经到了第一站。
“沄沄,咱来这儿干啥?”
在长途客车上挤了一上午,江霞萍直犯恶心,停下来看了看陌生的环境,不解地看向领路人。
“我前些天啊,在路上碰到咱以前的邻居乔婶儿,她问我知不知道啥时候她儿子能回来,我这才知道她是被骗了!”
在柳小文夫妻俩搬进来之前,中院的那间房子是寡妇乔婶的。
“她儿子不是下乡去了吗?她为啥突然问这个?”
三人在路边缓了一会儿,江霞萍推开丈夫递来的水,着急地等着答复。
乔婶命运坎坷,结婚才半年,丈夫就生病没了,唯一的儿子是个遗腹子,还在娘胎里就不被夫家接纳,生下来后,被她缠得没办法了,才勉强给了几十块打发走了。
十几年间,全靠她一人和娘家的接济才把儿子养大,本来独生子女可以不用下乡的,结果那孩子听了同学的话,瞒着她偷偷报了名。
她天天想夜夜盼,就等着能有孩子回城的消息。
“她这是被我堂姐两口子骗了,那天她和我说,柳小文告诉她,只要她愿意把房子租给他们,她就能帮忙让她儿子马上返城。”
“我说她怎么突然不在厂里干了,她当初还说,是要回老家照顾父母。”
乔婶的丈夫走之前曾在机械厂工作,他走后,厂里领导被她磨了好久,终是给了个在食堂打杂的活儿。
虽然工资不高,但每个月也能领到粮票和定粮。
“我想起来了,我这次回来的时候,在她儿子的那个大队住过一晚上,还和他说过几句话呢。”
跟在后面的项海冷不丁地插道。
“我没听他说要回来,而且好像还在那儿谈了个对象,我估计啊,怕是不好回来了。”
柳沄沄松了一口气,看来她猜对了。
昨天晚上,她仔细回忆过平日里江霞萍和她们聊天时,所提到项海途径的路线。
其中有一条正和乔婶儿子下乡的地方重合,如果项海能在那里停歇,就有机会相遇。
两天前,她的确碰到过乔婶,但对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