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搬来后院开始,柳沄沄就是一副温温柔柔的样子,谁都觉得这小姑娘性子软。可再见她现在的冷冽,哪还有人敢再劝什么。
但齐家父子却还是不认,这明明就是他们一家受灾,“今天你就是把天王老子请来了,这事也和我们家无关!”
僵持了一分钟后,一直靠在墙边的齐保宗站了出来。
“是我是我托人从纺织厂偷拿了一截布,想要冤枉给她。”
院子里鸦雀无声。
“你疯了!”
父兄先是一声怒吼,接着就是一顿拳打脚踢,不知是埋怨他说了实话,还是气他差点把全家销户。
柳沄沄在旁边冷眼看着,那晚她去救火时,就对起火原因存疑,且不说大半夜的,院里掉进酒瓶很诡异,起火的走向也都很巧合地避开了贵重物品。
前院的东西少有损失,更没有烧到房间里。
很有可能是里应外合的自导自演。
今天她回了趟父母家,无意间听说了厂里丢布的事,再一打问,事情竟是出在柳小武那个车间。
由于没有直接证据,她也不好说明自己的猜测,只和常主任说可能有线索,刚才所说的厂里那边已有人承认,也是为了引齐家人说实话。
齐保宗被推搡着回了前院,常主任没费什么口舌,就把他和柳小文姐弟俩合谋的事套了个干净。
处理完这些后,柳沄沄难得感觉有些后怕,今天若不是她凑巧回了趟家,说不好现在真会被赶出院子。
好在,她还有能为她出头的两位好邻居。
看着她一口气吃完了一大盆自己做的面,江霞萍在真诚的夸赞声中成就感达到顶峰。
一时间也忘了什么利弊,就把和厂长女儿一起上学的事说了一遍。
出她意料的是,柳沄沄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,只问厂长是否和她说过,是怎么得知自己要高考的事。
得到否定的答案后,笑笑留下一句,这事她来解决。
次日一早,中院。
许是昨晚看热闹看到了太晚,孟建兰两口子一觉醒来才发现就快要迟到了,着急忙慌地跑出门,没注意门前的那摊积水。
“谁干的!”
鞋上被溅了几滴泥水,孟建兰抓狂地大骂了几句。
“不好意思啊建兰姐,我看这两天风沙大,早晨给几个院子都洒了点儿水。”
一看是自己的摇钱树,孟建兰瞬间换了表情,“没事没事,多谢你了小柳!”
她还忙着赶路,也没多说,便向院外走去。
不想还没走出院门,就听身后人幽幽地笑道:“不用谢建兰姐,不过,你打算什么时候把偷走的试卷还给我?”
孟建兰和樊大巍双双呆在原地,共同倒吸了一口凉气。
她是怎么发现的!
◎好消息◎
直到走出胡同,孟建兰还是腿脚发软。
她早该想到的,柳沄沄敢独自搬进后院,就不是个普通人!
但就是想破脑袋,她也无法料到自己如今会偷鸡不成蚀把米。
那柳沄沄竟让她去回绝厂长,否则就去把她顺食堂伙食的事点明!
前些天她就是为了把难题推给别人,才故意透露给厂长,江霞萍和试卷的主人关系很好。
为的就是怕万一这事不成,也不会怨到自己头上来。
哪知柳沄沄仿若看透了她的心思,又把这颗雷抛回到她手里。
这下她就算有千万种苦涩,都没处去讲了。
可陈伟的脾气是出了名的变化无常,又关系到孩子的事,哪能那么容易善罢甘休。
果真,当她赶去厂里找机会说明之后,陈伟立刻大发雷霆,埋怨她不会说话,坏了自己的好事。
也不再听她的解释,马上安排人去买礼品,打算下午亲自登门拜访。
医院里,贾国昌无奈地看着闹脾气的母亲。
“妈,我也是没办法,小柳她提出的意见,我实在是不好办啊!”
“有什么难办的?你就是不敢担责!调来之前,你在信里怎么说的?口口声声说要把厂子救起来,现在呢?”
修养了几日的谢老太已全然恢复了精神,看到儿子那副犹豫不决的样子就心烦。
“妈,不是我不想救,但把白酒厂改成药酒厂,这怎么说都不可能,市里和省里都不会那么容易同意的!”
贾国昌颓然坐在床边,心里忍不住委屈,现在市面上鲜有药酒厂的存在,尤其是西河市所在的省,那是一家都没有。
柳沄沄提的想法更是冒险,她希望同时售卖服用和擦拭的两种药酒。
“大老爷们儿喝酒,不就是为了排忧解难吗?粮食的香味全被那苦兮兮的药味盖住了,谁还乐意去买?”
看母亲仍是不搭理自己,他好声好气地讲起来大道理,不料,又被怼了回来:
“你真是白吃了那么多粮食,就该都省下来给你妻女!脑袋上一根毛都不剩了,怎么脑筋就转不过来呢!”
谢老太闭上眼呼了几口气给自己解解压,又找回几分耐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