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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9节(2 / 3)

批火药制成攻城器具。旁边李芙蓉佩刀侧立,诸将聆听,逐渐成为一道奇景。

就这么过了数日,等到所有事情都讲解完毕,确定炼制方式也没有问题之后,崔锦章辞别军营,重新过上了来皇宫混吃混喝的闲散逍遥日子。不过他每日来椒房殿诊脉甚勤,一待就是一下午,连带着椒房殿小厨房的厨艺都精进了不少,厨郎各个尽心,唯恐技艺不精、惹崔七公子耻笑。

此事反常,薛玉霄也跟着多问了几句,她跟裴饮雪想得差不多,也在第一时间把思考容量放在他的病上,想到裴饮雪发间略生素色,银发汇聚成细细一缕,虽然并不难看、还可以掩藏在墨发当中,可终究不能不虑。

太始元年六月二十,薛玉霄与诸臣议事毕,回太极宫寝殿。

她进了室内,将木屐脱下,只着罗袜步入屏风内。一旁宫侍侍奉掌灯,室内烛火昏照,驱散暗色。薛玉霄扫了一眼青镜,突然发觉榻上被褥不平,鼓起了一团。

“凤君千岁来此整理内务。”侍奴低声道,“疲累小憩,就先歇了一会儿,现下还没有醒。”

薛玉霄抬手抵住唇,以防宫侍将他惊醒,无声挥了挥手,众人便悄然离开,守护在殿外。

她忽然庆幸没有穿木屐,否则高齿木屐触及地面的声响必然将人惊起。薛玉霄自行更衣,没有心思摆放整齐,玄底帝服就这么轻柔地荡落下去,挂在小案边缘,与书册相依。

碰出碎响的金钗、妆饰,全都被卸除在青镜之前。薛玉霄素髻薄衣,身上只有一件素雪般的里衫,缓缓走到榻边,将手伸进锦被的边缘,探了探内侧的温度。

裴郎一人独寝,没有她的体温生热,就连被子里面也生不出太多暖意。她的手触及到裴饮雪的指端,与他的手指轻擦了一下,感觉他的手掌蜷缩在一起,在初夏的夜晚之中,更显得一片冰凉。

薛玉霄低下头,借着烛光望过去。她拉下一点被子,见到还未完全散开的鬓发铺展在高枕上,银丝偶露,露出残红未消的半边后颈……火光轻摇,光影落在他的侧颊之上,朦胧勾出一个极为清寒隽秀的面容。

她伸手摸了摸裴饮雪的脸颊。

裴郎墨睫如扇,因睡不安稳而轻轻颤动。她温暖的掌心贴上脸侧,平缓的体温覆盖住他的半张脸。裴饮雪下意识地垂首追逐,缓慢地蹭了蹭她的掌心,从薛玉霄指间的馥郁柔香当中得到了安定的预示。

……他少有睡得这么沉、这么安稳。

这几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,裴饮雪食不下咽、寝不能眠。连带着薛玉霄都跟着担心,生怕这是那份胎中寒症欲要发作而带来的征兆。

薛玉霄盯着他的脸,一种极为熟悉的宁静感降临在心头。她微微低下头,两人的呼吸缓慢交融在一起,在唇锋即将相抵贴合时,裴饮雪忽然抬首,薄唇擦过她柔软的面颊,点了点鼻梁,吻在眼尾。

薛玉霄心口一跳,连呼吸都跟着停滞了一刹那。分明只是微冷薄唇亲了亲眼角,却连那块血管密布的削薄肌肤都跟着灼烧起来,热烫得熨红了眼尾。

她吸了口气,还要低头再亲一下时,裴饮雪惺忪睁眼,眸光与她的墨瞳骤然对视。

他怔了一下,轻道:“是上天垂怜我疲惫忧思,所以让妻主入我梦中吗?”

薛玉霄舍不得眨眼,就说:“是。上天派我来陪郎君一同睡了。”

裴饮雪笑了笑,仍然有些未醒之意。但他肯定不会相信什么“上天”派来,不过是他在这里等到了薛玉霄而已。他仰头深深地匀了一口气,白皙脖颈和脆弱的喉结就暴露在薛玉霄眼中。

……有点想摸啊。

只是裴郎素来敏锐,惹得他再睡不着觉怎么办……

薛玉霄沉思之际,一双手却已经环上腰身。裴饮雪的手臂收拢起来,将陛下的窄腰紧紧收在怀中,而后忽然翻身侧倾,将妻主抵在榻上,连同被子都拉起来一块覆盖在两人身上。

他紧紧地抱住,嗅闻她身上的气息——这种气息弥散于锦被、垂帘、甚至笔墨之间,太极宫的一切物品都比其他地方好,带着一股薛玉霄的气味。这种味道其他人不能感应到,裴饮雪却只有在被她气息包围时,才能非常安稳地入睡。

薛玉霄发觉他有些黏人:“我还什么都没说,你就蹭上来了。”

裴饮雪动作一滞,没有看她,气势很足地用力咬她,但牙齿碰到她肩头旧伤,怎么忍心咬下去?只是像小猫一样收敛着倒刺舔一舔,语气幽然地道:“你嫌我贴你太近了。”

薛玉霄连忙道:“哪有。”

“我都听出来了。”他慢吞吞地爬起来,“陛下要赶我走了。”

薛玉霄立刻解释:“我是觉得你跟平常不同。”说着伸手抓住他的手臂,重新抱住他,这么一抱才发现他的眼睫居然湿润润的,就方才那几句话,竟然让裴饮雪默默地流了一点点眼泪。

薛玉霄顿时自觉罪大恶极,贴过去亲了亲他,说:“好裴郎,谁惹你不高兴了?怎么今日如此伤怀。”

裴饮雪用被子把两人盖得严严实实,声音很低:“你太忙了,有两日没好好抱我。”

薛玉霄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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