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罩,呼吸之间吐出淡淡白雾。
拓跋婴只露出一双淡褐色的眼眸,眼眸细长,双眉眉梢吊起,有凌厉之象。她将双钺在马鞍上拍了拍,遥遥对李清愁道:“先锋官,报上名来,我拓跋婴不杀无名之辈。”
李清愁甩下枪尖血迹,指腹擦拭过枪身的鸾凤花纹,目光幽深:“赵郡李氏,李清愁。”
拓跋婴笑道:“赵郡?赵郡一半土地,在我大夏囊中!娘子姓名文雅,为何不坐于朝堂之上,安安稳稳读书写字,为什么要执枪进沙场?”
李清愁道:“只为扫尽胡尘!”
语罢,她再度上前,与拓跋婴掌中双钺怦然交接。
薛玉霄神色渐肃。她知道拓跋婴的能耐几乎不在李清愁之下,而且她已久战多人,恐怕力有不逮,如果这时候输了,那之前积累起来的士气将会全盘而崩。
正在她思索之际,拓跋婴身后的亲卫加入战局,道:“殿下!我来掠阵!”
薛玉霄见状心中陡然一松,从韦青燕手中接剑,抽身上前,身下踏雪乌骓突入战中,将那名上前助战的亲卫格挡在一旁,甲胄下的白袍依旧未沾尘土。
她眸光含笑,语气平平:“既然是掠阵,便不可扰乱战局。你过了界了——”
说罢剑锋一挑,将亲卫的单刀撞至半空,对方见状伸手欲夺,却看长剑与刀身撞出“叮叮”两声脆响,一个回挑,居然让锋芒调转,正好逼开她去抓握刀柄的手。
此刀旋转一周,蹭地一声,重新稳稳插入亲卫腰间鞘内。
亲卫顿时浑身冒出冷汗,抬头望之,见白袍将军面带微笑,仪态从容,仿佛洞悉她的全部想法,立即不敢轻举妄动了。
五千仞岳上摩天(2)
在薛玉霄的凝视下,拓跋婴的贴身亲卫不敢上前,双方彼此钳制,俱不能胡乱搅动战局。
拓跋婴为鲜卑近年来最受瞩目的皇女,天生武学奇才,天赋不在李清愁之下。她身强体健、功底扎实,交手时奇诡冷厉,令人防不胜防。
李清愁银枪腾转,披风飘飞,与拓跋婴的鸳鸯双钺接连震起四声交击脆鸣。在尘沙之间,两人马上交战上百回合,未分胜负,正在擦肩转身的刹那,李清愁的马匹与身躯还未彻底转动过来,枪已回首先至,枪尖斜飞刺入,与拓跋婴胸前甲胄相撞。
甲胄看起来轻,实则为百炼之器,上面仅仅被刺出一个雪白的凹痕,竟然分毫未裂。拓跋婴见状,不惧反笑,高声道:“李先锋!齐乃倾颓之国,懦弱陈腐,有灭亡之象,何不弃暗投明,奔我大夏而来,我必扫榻相迎啊!”
李清愁望着她,也轻轻一笑:“连我这关都不能过,还说什么‘弃暗投明’?”
拓跋婴用略带生疏的汉话问:“听你言语,你身后还有能人?”
李清愁下颔微抬,神情自若:“薛将军乃是我的金兰姐妹,文韬武略,无所不能,暗器亦是一绝,你连我都不能胜,连败在她手下的机会都没有。”
薛玉霄离她不远,自然听见这番言语。她额头青筋一跳,攥了攥缰绳,心道,暗器一绝?你说得是谁,我?
“薛将军?”拓跋婴看向一侧白袍女郎,上下扫视,见薛玉霄面色镇定、并无心虚愧意,暂且信了几分,她不敢轻视,听闻此言有意试探薛玉霄的深浅,便道,“她连我的亲卫都不能过,也叫无所不能!?”
语罢,当即驭马上前,与李清愁再度拼杀在一起。
两个亲卫得了三殿下的暗示,立即冲上前来,拔剑纠缠。薛玉霄同样抽剑,不过其中一人在此前被她的气势吓住,将李清愁的话信了八分,动起手来畏首畏尾。薛玉霄轻易将之击溃,乌骓马灵活挪转,剑身嵌入另一人肩甲缝隙中,忽然一拧一转,刃锋卸了对方的半个膀子。
两人短兵相接,势极凶险。就在亲卫欲与之拼命之时,一侧的拓跋婴突然脱战,纵身上前,转而冲向薛玉霄,趁着她的剑身在甲胄中一时不能拔出,一对鸳鸯钺招式奇诡刁钻,锋芒森寒而来。
她显然还记得军师的话,如果能生擒薛玉霄,很多问题都会迎刃而解——当朝大司空的独女一旦受擒,整个齐军都会被逼退五十里、不敢擅动,唯恐伤了她的性命。
薛玉霄侧身躲过其中一招,另一手突然抽出一把错金匕首,干脆松手弃剑,短匕与双钺相接,火花四溅。对方攻势极为迅猛,就在薛玉霄压力倍增,顿觉受制时,从拓跋婴身后骤然飞出一柄纤薄飞刀,快到无人察觉的地步,“嗖”地一声破空之响——
飞刀擦过头盔,撞在她脸上的银丝网狼型面罩上,嵌进面罩中,她瞳孔紧缩,手上兵刃一滞,从面罩下呼出一缕滚热的气息。
拓跋婴抬手拔出飞刀,扫视一眼,随后惊疑不定地后退两步,脊背朝后向着自家骑兵,看向薛玉霄:“卑鄙阴险!”
薛玉霄的目光穿过她,扫了一眼她身后的李清愁,背下这口黑锅,面无表情道:“不顾道义,偷袭于我,就算死在我的暗器之下,我都怕脏了手。”
拓跋婴环顾四周,见齐军声势正盛,李清愁反手握枪,虎视眈眈,随时可能冲上来继续接战。她情知今日不可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