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砚掀了掀单薄的眼皮,笑出声来。
江惟照这个人,还真是像极了他那个道貌岸然的父亲。
他浓密的睫毛眨了眨,然后慢条斯理地压下来,“江惟照,你知道痴人说梦这四个字的意思吗?”
“你想要多少钱,我可以给你。”江惟照没觉得这是痴人说梦,一个人穷途末路之际最需要的无非是钱,他认为这个筹码对于程砚来说应该会有很大的诱惑力。
当然,还有另一个条件。
“只要你答应,今天你打伤我父亲的事,我们也可以既往不咎。”
他说完站起身来,整个人透出一种居高临下之感。
江家有得是钱,但澜城一中保送斯坦福的名额只有一个,这是用钱也解决不了的问题。
尽管程砚现在除了数学之外各科成绩都不如他,那以后呢?
他的存在,对自己来说到底是一个极大的威胁。
江惟照这么多年来众星捧月惯了,哪会容忍有人赢过自己。
何况这个人还是他父亲当年的手下败将之子。
程砚薄唇抿成一道锋利的直线,没有给他任何回应。
江惟照不死心,步步紧逼,“你已经满十八岁了,如果我们细究今天的事,程砚,你是要坐牢的。”
坐了牢,照样没有前途和未来。
所以他但凡是个聪明的人,就知道应该怎么选择。
程砚双手交握,许是用力所致,手背上有青筋凸起。
他慢慢抬起头来,眼尾泛出暗红色,望向江惟照的目光里带了摧枯拉朽的狠意,“你就那么肯定,我会一生平庸,屈居于你之下?”
江惟照扯了扯嘴角,像是在笑,又不是在笑。
“是,”他点点头,眼中似乎有怜悯的情绪,“我很肯定。”
程家已经败了,败在了十年前。
如今的程砚,一无所有,拿什么跟自己一争高下?
“你对倾倾做过什么,我很清楚,”江惟照保持着斯文的表象,没有像上次一样冲动鲁莽,“过几天我会找她班主任给她换班,你不想退学就继续读,但我不会再让你接近她。”
程砚沉默不语,眉眼间冷冰冰一片。
江惟照觉得自己该说的都说了,言尽于此,也没有再多嘴的必要。
他收回高高在上的目光,步履缓慢地走出咖啡厅。
程砚没有看他,而是侧过目光看向了窗外。
绚烂的霓虹灯光将这座城市点缀的繁华无比,夜色正浓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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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惟照说到做到,果然联系方明远商量了让江时倾换班的事情。
商量好了,才通知当事人。
江时倾第一反应自然是不想答应,期中考试在即,她又跟了方明远叁年,突然换到一个陌生的班级,接触陌生的同学和老师,肯定会不适应。
可她经不住江惟照的游说,加上考虑到最近和程砚微妙的关系,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。
收拾东西的时候,班里的同学都过来表达了自己的不舍,还有人帮忙收拾了一下东西。
除了程砚。
他置身事外的看着他们为江时倾忙前忙后,脸上冷静的没有一丝触动。